“顺差优等生”缘何沦为“逆差生”|世界看点

日本巨额贸易逆差问题已引发海内外关注。根据财务省数据，截至今年3月底的2022财年，日本贸易逆差创下21.73万亿日元（约合1609亿美元）的历史新高，约为上财年的3.9倍。自2021年8月起，日本已连续21个月呈现贸易逆差。曾经的“顺差大国”究竟发生了什么？

最直接的原因是内外部环境发生了巨大改变。

(相关资料图)

首先，国际商品市场进入涨价周期。自2021年年初开始，全球经济进入疫情后的快速恢复期，市场需求旺盛带动能源资源类商品价格迅速上涨。在这一背景下日本进口额自当年1月起呈现攀升之势，贸易顺差随着进口价格的上扬不断萎缩，至当年8月，进口额反超出口额，日本开始出现贸易逆差。去年2月乌克兰危机的爆发更是进一步推动了国际商品市场的价格飙升。

其次，日本货币政策与主要央行反向导致日元大幅贬值。2021年年底以来美欧主要央行为抑制通胀货币政策转向紧缩、步入快速加息通道。而日本迫于国内经济疲软等原因无法跟随加息，日元与美元货币息差迅速扩大，日元持续大幅贬值，日元兑美元汇率由去年年初的约115日元兑1美元一路下跌，一度跌破150日元区间。

虽然日元贬值有利于日本增加出口，日本政府和央行也反复重申日元贬值整体上利好日本经济复苏，但多数专家认为，当进口价格飙升遭遇日元急剧贬值，靠扩大出口减少贸易逆差的效果已明显降低。实际上，当两大外部因素叠加，日本面临的进口压力被加倍放大，促使美元需求暴增、大量资金流出日本，月度贸易逆差数据屡屡创出历史新高。

除了外部环境的改变，究其根本，日本贸易逆差存在缺乏优势产品、出口趋于疲软、经济高度依赖进口的结构性原因。

上世纪80年代“广场协议”签订之后日元大幅升值，日本出口优势下降，被迫开启海外投资时代。其后的泡沫经济破灭、通缩长期持续、少子老龄化不断进展等，使日本经济陷入长期低迷，留在日本国内的产业普遍缺乏创新与活力，很难诞生引领世界的优势产品，难以推动出口实现飞跃式发展。

与此同时，日本进口依存度居高不下，能源、食品、原材料等大量依靠进口。2022财年能源与食品进口在日本整体进口额中的占比接近四成。特别是在能源涨价背景下，煤炭、液化天然气、原油进口额增幅分别达139.5%、77.6%和77.8%，是当年进口大幅增加、出现巨额贸易逆差的最主要原因。

2011年日本大地震引发福岛核电站事故后，日本国内核电纷纷停运，核电在日本年发电量中的占比从四分之一左右迅速下滑，至2014年降至零，令日本火电依存度居高不下。虽然日本政府在2018年版“能源基本计划”中提出，将于2030财年把包含燃气、煤炭和石油燃料在内的火电依存度降至41%，同时把核电占比恢复至20%-22%。但由于遭到各方强烈反对，核电重启进展缓慢。有专家指出，重启核电对日本来说至关重要，日本政府未来如何抉择、能否有所作为值得关注。

据日本环境资源政策研究所报告数据，日本核电占比2019年一度恢复至6.5%，但2022年再次降至4.8%，而基于化石燃料的火力发电占比去年上升至72.4%。日本科学评论家竹内薰表示，目前日本的电力能源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度居高不下，核电重启又很难推进，一旦化石燃料涨价，日本就无处可逃。

此外，根据日本农林水产省的数据，2021年日本以卡路里计算的综合食品自给率仅为38%。鱼贝类、肉类、除大米之外的谷物、蔬菜水果及饲料大部分要靠进口。去年以来国际市场粮食等商品涨价对日本影响很大，2022财年食品进口额增幅超过30%。

在2022财年的进口中，日本化石能源类进口额超过35万亿日元，食品进口额约为10万亿日元。难怪有日本财务省官员无奈地表示，日本只是活着，只是维持基本生存，就有约45万亿日元流向海外。

从目前来看，随着国际市场能源价格回落，日本贸易逆差在去年10月达到顶峰后呈现出逐渐缩小之势。今年4月进口额同比下降2.3%，为2021年1月以来首次出现进口下滑，当月日本贸易逆差同比下降近50%。

媒体和机构普遍认为，中国经济复苏将有利于日本扩大出口，不过考虑到欧美经济的低迷，短期内日本出口仍将承压，贸易逆差预计还将持续一段时间。（刘春燕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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